一碗米香，岁月情长

文/王达能

稻米，作为主粮，对咱老百姓来说，是生活的底色，是日子的安稳。米饭、米粉、米线、米糕、汤圆、粽子、米酒……这些由稻米制成的寻常食物，承载着普通人的酸甜苦辣，见证着岁月的变迁，散发着独特的韵味。它们就像岁月的使者，静静地诉说着时光的故事。

在饥荒年代，一碗米饭、一碗米粉、一个米粑、一个饭团，甚至一粒米，都是奢侈品。那时候，稻米的匮乏让人们对它心怀敬畏，也培养了人们珍惜每一粒米的好习惯。正如古人所言：“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每一粒米都承载着劳动者的汗水与希望，让人倍感珍惜。如今，虽然物质丰富了，但那些曾经的岁月依然在人们心中留下深刻的印记。这种敬畏之心，也使得稻米在人们心中有了特殊的地位，成为一种情感的寄托。

在现实生活中，稻米贯穿了人们的一日三餐。在南方，米粉是早餐的宠儿。清晨，街边的小店里，热气腾腾的米粉冒着诱人的香气，配上鲜美的汤汁和丰富的配料，能让人们在忙碌的一天开始前，感受到清晨的慰藉。对于许多人来说，米饭是中晚餐桌上的主角。无论是简单的白米饭，还是搭配各种菜肴的佳肴饭，米饭都能以其独特的口感和香气，让人心生欢喜。母亲煮的米饭，总是带着一种特别的味道，那是家的味道，是爱的味道。无论你走多远，只要闻到那一口熟悉的米饭香，都会想起家的温馨。

在原省粮食厅所在的苏家巷里，有一家开了几十年的辉记粉店。店主一家人每天天还没亮就起来，开始生炉烧水，准备米粉和各种配料。这家米粉店味道远近闻名，大概是街里街坊人们早餐的首选，也是我早上一爬起来的惦记。一大早，店里总是坐满了人，吆喝声此起彼伏，你一碗牛腩粉，他一碗雪里红，还有一个要麻辣肉丁带迅干，我点得最多的是酸菜红烧肉粉。大家一边吃着热乎乎的米粉，一边聊着天南海北，碗里的烟火气如轻纱般在空中飘散。

有一位从地方成长为国家部委领导的老乡，只要一回到老家长沙，早餐时是不用地方安排的。他一个人熟门熟路跑到湘春街那家曾常光顾的和记粉馆，点上一碗永远不会抹去记忆的牛肉粉，加上葱花、香菜末、酸豆角、榨菜丝、油渣子，添上一小勺长康老醋，用筷子搅啊搅，让每一种让人垂涎欲滴的味道充分搅拌，然后一口气嗦下去，再美美地点上一支烟，放松和享受的感觉在袅袅的烟雾里升华开来。后来他与人说起，小小的一碗米粉，那是对故土的不舍和眷恋啊！

在湖南的小镇上，张大爷正忙着在自家院子围的一小块地里种上稻谷。别看这种稻地块不大，却是张大爷的心头宝。他从小在农村长大，对稻谷有着天然的亲近感。那时候，一家人全靠几亩田过活，谷子就是生活的来源，更是对好日子的盼头。每到秋天，稻谷成熟，金黄的稻田在阳光下闪闪发光，那是他童年时觉得最好看的景象。后来，一家人搬到镇上定居，做着划玻璃售五金的小买卖。尽管生活发生了变化，但那份对稻谷的念想却久久难忘。他在院落里精心种上稻谷，按时浇水、施肥，看着稻谷从发芽到抽穗，脸上洋溢着满足的笑容。稻谷成熟了，张大爷小心翼翼地收割下谷子，晒干后，脱去谷壳，碾出白白的米粒。接着，他把米磨成了米粉，做成各种点心，分给邻居们品尝。大家一边品尝着美味的点心，一边听张大爷讲过去农村的趣事，这小小的院子，仿佛成了连接过去与现在、城镇与村庄的地方。

记得小时候，乡里做饭用的都是柴火灶锅。每到做饭时，奶奶便忙碌起来。她先将米洗净，放入大锅中，加入适量的水，然后用柴火慢慢烧煮，待水烧开，熬出了米汤，倒出米汤，继续蒸煮。等飘出了浓浓的饭香，她便用锅铲将香味扑鼻的熟饭捞出，放入一个大钵子里，留下贴在锅底的那一层厚厚的黄黄的锅巴。接着，她将预留的米汤倒回锅中，用铲子将米汤和锅巴搅拌均匀，直到变成稠稠的粥。这就是锅巴粥，金黄酥脆，米汤浓郁，别有一番风味。每吃上一碗，都让人感到无比满足。离开家乡后，我再也没能吃到那样美味的锅巴粥了。但只要想起那熟悉的香味，心中便涌起一股暖流，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充满烟火味的乡村厨房，恰似“故乡今夜思千里，霜鬓明朝又一年”，那锅巴粥的香味，便是故乡的味道，是岁月深处的回忆。

稻米的故事，不仅仅是关于生存的故事，更是关于情感、记忆和传承的故事。它让我们在忙碌的生活中，依然能够感受到家的温暖，依然能够记住那些曾经的艰难岁月。一碗米香，承载着岁月的深情。无论时代如何变迁，稻米始终是我们生活中最坚实的根基，它将永远陪伴着我们，走向更加美好的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