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名家写衡阳丨戴志刚:不道衡阳远

来源:红网 作者:戴志刚 编辑:施文 2024-09-12 10:56:48
时刻新闻
—分享—

dji_fly_20240809_185742_0081_1723212707113_photo-01-02-opq3177252058.jpeg

陈敏捷/摄

不道衡阳远

文/戴志刚

一个熟悉而陌生的城市

对于衡阳,我并不陌生。青春年少的时候,我曾在广西桂林当过几年兵,家在湘北常德,因而从部队回家探亲必过衡阳。记得那时所坐的绿皮火车经过衡阳时都在半夜,每每隔着车窗,看到昏黄的灯影中那块白底蓝字的“衡阳”站牌时,心里就会暗忖一下,因为车到此站,标志着我回家的路已快到半,一股无端的激动感就油然而生。

我到广东打过七八年的工,衡阳就成了我在那些年里南下的必经之站。彼时的我,每年春节后就别妻离子远走他乡,挤在密不透风的火车车厢里,根本看不到窗外,只能听车厢内的列车员广播播报,而每当听到“前方即将到达的是衡阳站”的温软播报声时,我知道离家之路已经过半,心情顿如一只随季迁徙茫然无措的伤雁,泪水情不自禁的奔涌而流。

因而衡阳之于我,哪怕以前未曾在这片土地真正落脚停留半步,这个城市实际上早已成了我生命旅程中一个重要的驿站。她看过我青春时意气风发的模样,也目睹过我人生低谷时失魂落魄的困窘。她是我离合悲欢的证明者,也是我归去来兮的见证地。她只是沉默不语,千年万年,面对万事万物,她都是波澜不兴宠辱不惊,无论世事兴亡,无论沧海桑田。

遍尝人生苦辣酸甜的多年后,在这个立秋已久而暑气未消的八月尾端,当我以作家身份成为一名被邀请的嘉宾真正踏上衡阳这块土地后,却发现我对这座城市其实是完全陌生的。以前隔窗之见的衡阳,道听途说的衡阳,纸面上得来的衡阳,和我身心合一顶着三十七八度室外高温完全贴合的衡阳,那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感受。一路下来,我甚至得出一个结论,那就是如果在当今湖南的十四个地州级城市中,非要找一个能够代表湖湘文化特质的城市,我认为一定是衡阳。

作为一个土生土长,有着文化爱好并做着与文化相关工作的湘人,我也曾无数次思考过,所谓的湖湘文化到底是什么,她又是如何形成的,如果究根溯源,那么她的根子到底在哪里?在衡阳的几天行走,耳闻目睹,心思所想,我认为是找到了一个比较确切的答案。

一座高山,立起了湖湘大地的骨架

南岳衡山是这座城市的代名词,如若不至,枉到衡阳,这理所当然也成了我们此行的第一站。

我是一个相信风水的唯物论者。我一直认为,每个地方都是有地域密码的,就如每个人一样,是有着独特的个体脾性和区别于他标签的。山川河流的排列、走向以及气度,会决定一方土地的气质,这种气质决定在这方水土上生长的作物,作物又决定在此生活的人民的基因,基因再决定人的行事风格,这就形成了一方水土养一方人的风水。作为中华五岳之一的衡山,她当然也一定有着与众不同的地域密码,不然,她怎能在泱泱华夏大地的无数青山之中,成为巍巍五岳在江南的唯一支点呢?

不说衡山悠远的人文历史,数千年以来,与她相关的名人雅士典故传说太多。也不说衡山优美的自然风光,古往今来,赞美她的诗词歌赋不胜枚举,“前人之述备矣”。更不用说衡山香火的鼎盛繁荣,虽然初到宝地,单就满山摩肩接踵不远千里的香客阵势就足已让人震撼。我只说这座大山的气象,她只需拿出百宝瓶中的这一件宝物,就征服了一众见多识广、品评论足的人。

山不见我,我自去见山。车行高速公路,当前窗远远出现一道横亘的山影时,我便感受到了一股磅礴的力量迎面而来。当山影越来越近,山形越来越高,这股力量就越来越让人感到强大无比,后来甚至到令人窒息。那既像一对最大限度张开,呈欢迎状的青筋毕露肌肉隆起的臂膀,随时都会把我们连人带车拥入怀抱,又似一堵足以能够拦截任何冲击的高墙绝壁,不怒自威地吞没着人类的征服欲。衡山之名本就是“形如衡器,可称天地”之意,山亦如人,有人生而就有强大的气场,而南岳衡山天生就具备这种舍我其谁的气质。“阳月南飞雁,传闻至此回”,传说中南飞大雁到这里后都会停留折返,我想那是因为在空中俯瞰大地的大雁也被衡岳的气势镇住了,从而失去了继续南飞的勇气。

观光车沿着陡峭的盘山路迂回而上,再从这座山岭转上另一道山岭,路宽将将两车相错,急弯处需一车停让另一车先过,司机的胆量和技术极具湖南人“霸得蛮”特点,特别是将至顶峰的几公里路,坡度几近六十度仰角,且人流量如过江之鲤密密麻麻,开车的师傅却气定神闲,在倒拐弯处半坡起步换挡加油,一顿操作行云流水,搞得紧张到巴掌心都是汗的我们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祝融峰为南岳最高点,传为火神祝融封地。跟随着流动的人潮登上南岳之巅,一阵香客焚纸产生的灼热气浪扑面而来。避开人海,择靠东一处且停,极目远眺,就一眼,这南岳天地相接山水转承的阔远气势,就让我迷失在万古苍茫的楚天长空之下了。见群峰如涛,听罡风猎猎,蓝天似海,云卷云舒。山下阡陌交通,水网桑田,俨然成画。而视觉之内,最惹眼的是湘江,这条所有湖南人情感认同的母亲河,如一条灵动于天地之间的巨龙,水波在阳光反射之下如龙鳞闪烁。她摇头摆尾,舒展着柔软的腰身,顺着远远的山脚画了一个硕大而华丽的“S”弯后,再骄傲地向东北呼啸而去。这眼前的一山一水,不正是大自然的天作之合吗?而就在这一刚一柔一阴一阳里,天地万象已然蕴含其中。

而南岳秀冠天下,并不只此祝融一峰,广义的衡山有七十二峰之说。早在南北朝时,徐灵期在《衡山记》中就给庞大的衡山山脉作出了明确山界:回雁为首,岳麓为足。也就是说,衡山七十二峰南起“雁阵惊寒,声断衡阳之浦”的衡阳市内回雁峰,北止“停车坐爱枫林晚,霜叶红于二月花”的长沙岳麓山,横跨湖南八个市县,方圆八百里,这其中就有韶山市的韶峰、湘潭县的乌石峰、双峰县的紫云峰等。而陪伴八百里衡岳的,恰恰就是湘江,二者一路相偎相依,如影随形。长沙岳麓书院有一副著名的楹联“西南云气来衡岳,日夜江声下洞庭”,是由我的正宗乡党、常德临澧的清代诗人黄道让撰写的,从中也能得出衡岳分布的阔大广袤,湘江流向的志存高远。我曾多次登临长沙岳麓山,在岳麓书院探古寻幽,没承想岳麓山居然也属衡岳之脉,真是有眼无珠,愚钝之极。

有意思的是,如果仔细观察湖南省的地形图,你会发现如一颗平视西望的头颅,而方圆八百里的衡山七十二峰,从衡阳到长沙,刚好嵌在这颗头颅的中间偏东偏南处。如果与人类的脑袋对比,此位置就是颈椎骨与颅骨的结合部,这就像一根内部结实的支撑架,不仅在地理层面支起了湖湘大地这颗睿智而坚硬的头颅,也在精神层面立起了湖湘大地源远流长的文化骨架。山水相润,地灵人杰,沿着南岳七十二峰的轨迹,古今数千年,在这段山水间出生和成长的蔡伦、王夫之、曾国藩、左宗棠、谭嗣同、毛泽东、彭德怀、罗荣桓等,哪个不是经天纬地、丹青可书的伟人呢?

一所书院,注入了湖湘文化的灵魂

中华五千年历史文化使然,江河汇流处被视为风水宝地,一般都伴随有繁华的城镇,或者产生重要的文明。两水汇合处尚且如此,三水合流就更难能可贵了。而在衡阳城北石鼓山下,湘江和她两条重要的支流蒸水、耒水就在此合流归一,直下洞庭,形成了极为特殊的地理气象。正因为独特的地理位置,这里不仅孕育了衡阳这座古老的城市,还出现了一座在中华文明史上极具份量的文化高地——石鼓书院。

天下书院颇多,而千年书院甚少,能在历史上占一席之地的古书院更是凤毛麟角,石鼓书院就是众多古书院中的翘楚。这座始建于唐朝元和年间的书院,迄今已有1200余年,比有“千年学府”之称的长沙岳麓书院还要年长一百多岁,岳麓书院见了都得叫哥。石鼓书院因在历史中的影响和地位,与河南登封的嵩阳书院、江西九江的白鹿洞书院、湖南长沙的岳麓书院并称“中国古代四大书院”。

石鼓书院三面临水,蒸水环其左,湘水挹其右,耒水横其前,远山而不僻,近市而不嚣,翘首收尾,状如舟舰,有随时都会解缆入水凌风启航之势。而当年晚清名臣、湖湘文化重要代表人物之一的曾国藩,确也曾站在这里最靠前的合江亭前,利用此处三水合流的阔大水域,指挥操练他的湘军水师,石鼓书院也见证了中国海军的雏形,这是后话。步入书院,绿树成荫,步步为景,几座极具中国传统建筑美学风格的亭台楼阁次第层进,武侯祠、李忠节公祠、大观楼、七贤祠、敬业堂、合江亭等,为我们讲述着一些久远的故事,一块块碑刻都是典故,一副副楹联都是雅闻,风穿亭阁,临崖听涛,满院都是鲜活的历史感,难怪明代旅行家徐霞客造访石鼓书院后,赞誉称“石鼓书院兼具滕王阁、黄鹤楼名胜之优越”。

而滕王阁黄鹤楼等中国很多古建筑,之所以能青史留名,其实不在建筑本身,而在人文,石鼓书院亦如此。和许多古书院一开始从寺院、私宅起步,后逐渐演化而来不同,石鼓书院从开创之初就明确定位于治学明道,这个定位,居然和名列唐宋八大家之首的韩愈密切相关。唐贞元十九年(803年),身为朝廷监察御史的韩愈,因直言奏疏民间灾荒获罪,被谪贬岭南连州阳山,公元805年获赦,从水路回长安途中停留衡州,当时的衡州刺史邹君是韩愈的粉丝,听说韩愈复职舟停自己地盘后,连忙前往拜访,二人会于石鼓山已有的合江亭,一连数日,相谈甚欢。在邹君的挽留下,韩愈在衡州多呆了些时日,期间衡州及方圆数百里内很多仰慕韩愈的才俊名士皆来拜访,合江亭下,一时群贤毕至,文风甚浓。

邹刺史也是头脑灵泛之人,见此盛状,遂与韩愈面江相议,此处独具气象,何不借势而为,以合江亭为志,石鼓为名,建舍修院,以治学明道。韩愈闻之颔首,于是石鼓书院因这一偶然的历史机缘而横空出世。韩愈离开后,衡州连续两任刺史都高度重视书院建设事宜,不仅亲自督建,资金政策上还各种倾斜,历时三年,终于把一张美好蓝图变成了现实,韩愈也被当成了书院的创始人之一,留下千古佳话。

石鼓书院虽始建于唐,始兴却在宋。北宋年代,理学大师周敦颐曾居衡州十八年,在石鼓书院开坛布道,影响甚广。而书院真正的兴盛是在南宋。当年,南宋理学大师朱熹从福建来到长沙,与湖湘学派领头人张栻在岳麓书院讲学两个月,堂下听众数千人,这就是历史上著名的“朱张会讲”。结束岳麓讲学后,张栻陪同朱熹南下衡州游历南岳,他们一边游览一边唱和,几天时间竟然得诗一百四十九篇,后来还共同出了本名为《南岳唱酬集》的诗集。在南岳吃好喝好玩好之后,张栻对朱熹说:衡州有一座石鼓书院,要不一起去看看?朱熹听而悦之,欣然前往。衡州的读书人听说朱张二位大师来到了石鼓书院,纷纷前来追星,一时衡州城内万人空巷,人皆以谈朱张为荣。

朱张二人原本只想参观一下石鼓书院,谁料想竟引来一众狂热粉丝。当地官员和书院院长也会来事,极力鼓啜朱张粉丝,邀请二位在石鼓书院讲一堂课。朱张一见这阵仗也高兴,遂效仿岳麓会讲之式,于大观楼堂搭台支椅,与堂中千人同磋修身治世义理。谁知这一开讲就停不下来,二人在石鼓书院一连讲了近一个月,后期因慕名前来听讲者太多,书院还实行了预约制卖起了门票,开了当时书院收取培训费的先河。

讲学期间,朱熹还撰写了《石鼓书院记》,从办学思想、教学内容、教育重点、教学方法各方面都作了具体阐述,尤其是他倡导的将义理之学、修身之道作为书院办学宗旨,以达到“明道义正人心”的教育目的,帮助石鼓书院理清了办学思路。在朱熹、张栻两位大师影响下,之后四方学者都争相前来石鼓书院传道解惑,以至“斋舍不能容,辟武侯祠居之”,书院一时“坛席甚盛”,石鼓书院也因此成为那个时代全国理学传播中心。到了明朝嘉靖年间,以“知行合一”为主旨的阳明学派兴起,又一批学术巨子来石鼓书院交流授课,讲学之风再起,而这种讲学之风一直延续到清朝戊戌变法前将书院改为新式学堂为止。

正是一代又一代思想大家、政治名士在石鼓书院刮起的头脑风暴,逐步形成和丰富了以“经世致用”“天下为公”为核心思想的湖湘文化,石鼓书院理所当然也成为了湖湘文化的主要发源地。正是在这股文化思潮的影响下,一批又一批有识之士从这片热土挺身而出,用他们的雄才伟略,或救国家于水火,或挽民族于危难。

一众先贤,烙上了湖湘风骨的标签

在衡阳大地行走,你会遇到很多伟大的名字。仅一座石鼓书院,就足够星光灿烂了。而每个伟大名字的背后,都有一段纵横捭阖的历史背书。在这块灵山秀水间走着走着,你就会觉察到自己越来越渺小。是的,在那些历史伟人面前,我们唯有谦恭,才敢接受他们带给我们的今天。

在衡阳管辖的耒阳市区,有一座“蔡伦纪念园”,是为纪念“纸圣”蔡伦而建。当我一脚踏进纪念园大门,迎面而来的是“纸圣”两道穿越千古的目光,虽只是一尊铜塑,但也让我感受到了一种来自两千年前的时光压迫感,脑海里一下子就出现了青春年少的自己,为追寻文学梦给编辑部投稿时,在方格稿纸上一笔一划认真誊抄的样子。

每个中国人就知道,造纸术是我国古代四大发明之一,它让文明的传播更便捷,传播成本更低,特别是纸质书的出现,为推动世界文明交流发展、构建最早的人类命运共同体做出了卓越的贡献。别小看现在我们随处可见可用的一张纸,当公元105年,那时不过一个朝廷宦官的蔡伦,把自己潜心钻研多年的科技成果“蔡侯纸”献给汉和帝时,君臣二人可能都没有想到,这是一个足以改变人类文明进程的项目。历史不会记得一个小小的宦官,但一定会记住一名伟大的发明家。值得玩味的是,蔡伦当时在朝廷的官职是尚方令,也就是负责监造刀剑武器的官员,哪知道造剑的主业没搞出名堂,造纸的业余爱好倒青史留名了,可见穷兵黩武终被历史抛弃,而和平发展才是人间王道。

罢别“纸圣”,又遇“诗圣”。在耒水之畔与杜甫相遇是一场意外。原本的行程安排并没有这一站,但听闻耒阳有一座杜甫墓后,一车的作家诗人顿时兴奋了起来,于是一致要求更改行程,毕竟“诗圣”之名,在我等一干捉笔弄文之徒心里,远比一个遍地都有的同质化旅游风景区要重要得多。

杜甫墓位于耒阳市一中校园内,我们前来拜谒时正值该校新生入校,这种一脉文风千年赓续的镜像不由让人生出些许欣慰之感。一叶孤舟入耒水,一塚孤坟示古今。当我在校园一角看到杜甫墓的第一眼,鼻头一酸,眼眶无端的就自然润湿了。叩首三拜,绕塚三圈,手抚青苔,思绪万千。我在想,为什么一代诗圣的最后归宿是在这里?也许只有湖湘这块土地,才符合他“国破山河在,城春草木深”的家国情怀,也许只有身归湖湘,他的“三吏三别”才能得到最饱满的诠释。无独有偶,杜甫最崇拜的人是伟大的爱国主义诗人屈原,他同样不是湖南人,但最后也是魂归湖湘。或许正是屈杜之死,才有了湖湘大地家国天下的文化基因,所以杜甫客死耒水,既是衡阳之幸,也是湖湘之幸。如此思来,不禁释然。

而来到衡阳,不得不说王夫之,这位生活在明末清初年代又称“船山先生”的大儒,是我国古代四大思想家之一。他是中国朴素唯物主义思想的集大成者,其哲学体系的核心和基础是本体论,他认为天地万物皆由本体生化,而非神的意旨,皇帝也是人。他的这种朴素唯物论几乎颠覆了中国几千年来统治阶级奉行的唯心论社会意识形态,不仅启蒙了一大批当时忧思天下的仁人志士,而且直接带来了后世湖湘儿女的思想觉醒,船山文化也因此成为湖湘文化极其重要的组成部分,为探索和寻求中华民族复兴之路点亮了一盏明亮的灯。

湖湘文化,如果过去停留在学术和思想交流层面,到了近现代,就是实践阶段,而且是拿命来实践的阶段。多少湖湘儿女,为了国家与民族大义,不惜一死,或醒民众,或赴国难,为湖湘文化增添一抹血性的光芒。单论衡阳,也是星光熠熠、日月同辉。

“砍头不要紧,只要主义真,杀了夏明翰,还有后来人”。夏明翰,这位中共早期领导人之一、被评为“100位为新中国成立作出突出贡献的英雄模范人物”的衡阳县人,我们且不论其它,单就他英勇就义前的这首二十字五绝诗,就激励了多少谋求积贫积弱的旧中国走向光明的人热血沸腾,慷慨赴义。

新中开国元帅之一的罗荣桓,作为十大元帅中唯一的政工干部,他用典型的知行合一、心忧天下思想践行了湖湘文化的精髓,为我党我军政治思想工作树立了一根高不可攀的标杆。

而在衡阳铁路博物馆,我还了解到一段鲜为人知的历史,那就是在抗美援朝战争时,除了志愿军部队参战外,实际上还有很多地方人员参与到战争之中,仅衡阳铁路局就有5246人铁路职工主动请愿支援朝鲜战场前线,其中牺牲75人,172人立功受奖。

中国几千年历史长河中,在国家民族大义面前,以衡阳儿女为代表的湖湘子弟,从官兵商贾,到贩夫走卒,他们从来都没有选择偏安一隅独善其身,这就是湖湘文化的风骨,也是湖湘文化的标签。

一些迟来的告白

一个人不能走遍世上每个地方,就像一滴水无法知道整片大海。三天行程,数百公里,对面积1.53万平方公里的衡阳来说,虽也只是走马观花蜻蜓点水,但随着了解的深入,一种朝圣感慢慢抵消了酷热之于身体的袭扰,我甚至愿意把这份炙热当作这座城市迎接我们的态度。

是的,我始终是衡阳的一个过客,过去是,今天也是,以后还是。而我也庆幸只是衡阳的一个过客,因为我不会背上这座城市在历史深处的沉重。城市亦如人,如果背负的责任太重,她会压抑,他会彷徨,她会在一些抉择中举棋不定。在回雁峰,在保卫里,在南岳巅,在耒水畔,我都听到了这座古老城市轻轻的叹息。

离开衡阳,大家如一只只归雁各启回程,有人甚至要回到遥远的黑龙江。夜车一路向北,在黑暗中破空而行,那既是一次告别,也是下一次重逢的开始。我知道,无论南来北往,这辈子我还要与这座城市交集很多次,而此行之后,再经雁城,心境已然不同,她已成为我心里的一份牵挂。“不道衡阳远,归恨隔重山”,也许从今往后,我就是来自北方的一只大雁,每年秋天,都要回到这里表白一次。

来源:红网

作者:戴志刚

编辑:施文

本文链接:https://wl.rednet.cn/content/646843/55/14259748.html

阅读下一篇

返回文旅频道首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