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的小河

文/黄汉宜

我的故乡沅古坪，以前叫“老八区”，境内有一条自北向南蜿蜒流淌的小河。这些年来，我无论走到哪里，心中都装着这条小河，它承载了我童年的回忆和成年的梦想。

故乡的小河，全长大约20公里，发源于沅古坪镇万花山下的五龙村，源头由五条如龙小溪汇聚而成。它流经桑木、盘塘、长潭、栗子坪、成功坪等六个村庄后，突然摆头向东，与邻县沅陵的洞溪河胜利会师，然后一同汇入大河五强溪。

这是一条美丽的河。两岸群峰翠绿，良田千顷，沿河有九龟寻母、水碾房、吊脚木楼、石拱桥、飞沙洞的石幔、钟乳石等景观，似颗颗璀璨明珠，镶嵌在小河两岸。而沿途河床自然形成的瀑布更是各领风骚，有高13米，宽54米的“锁龙坝瀑布”，21级阶梯般的“挑水瀑布”，高71米，宽37米的“飞潭瀑布”……其中“飞潭瀑布”雄伟壮观，特别引人注目。它悬挂在离我家仅一公里外的河床峭壁之上，春夏雨水暴涨时，飞瀑倾泻，似白帘扑面而来，让人不由想起李白“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的诗句。每年它都吸引了许多外地游人前来观赏、拍照。

故乡的小河，是一条红军蹚过的河。1935年，贺龙元帅带领红二、红六军团长征路过时，曾站在河边的断山桥上观赏过“飞潭瀑布”全貌，惊呼“天外飞瀑，人间仙境”，并在此停留休整，下河饮马，留下了历史的印迹。后来，故乡人民为纪念红军，就把“断山桥”更名“红军桥”了。

这也是一条给故乡人民带来光明的河。那时候，农村不通电，故乡人民为了加工稻谷，不是到河边的“水碾房”去碾，就是用家里的石磨推、对码舂。20世纪80年代，建起了“飞潭电站”以后，家家户户告别了煤油灯和蜡烛，石磨和水碾房，添置了家用电器，生活品质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提升。村里的碾米机“哒哒哒”声响起，白花花的大米“哗啦啦”就流了出来。

小河沿途有山泉汇入，水源充沛，清澈见底。干旱时，河两岸的农户，使用枧槽和抽水机在河里取水保苗，确保粮食稳产增收；炎热时，人们下河泡澡，嬉戏打闹，欢声笑语，快乐无比。记得儿时，我和伙伴们经常跑到“飞潭瀑布”下面的石潭里比赛游泳。石潭一亩见方，水冷刺骨，据老班子说，当年有人放了12根绑了石头的牛绳都沉不到潭底。我们才游一会儿就冷得咬牙切齿，赶紧“狗扒水”游到岸边，那种惊险刺激的感觉，至今想起心有不甘。

故乡的小河，曾经遭受过严重的污染。那时候，集镇有一条排污水沟弯弯曲曲通向河床，镇上人口密集，大量生产和生活的废水排放使它变成了一条臭河。“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理念提出后，沅古坪镇政府把集镇污水处理当作头等大事，多方筹集资金建起了污水处理厂，小河又恢复到清澈透明的面貌，故乡人民额手称庆，无不夸赞当地政府做了一件功德无量的好事。

小河是野生鱼、鳖、虾、蟹生长的天堂。那时，家里来客人想吃鱼，寅时下河，卯时就可端上餐桌。夏天，我跟大舅经常去小河里摸鱼，嘴巴含着一根柳树条，下河猛烈拍打水面，闹出很大动静，吓得那些斑鱼赶紧躲进岩壳，然后我们就潜到水下去摸，几分钟后浮上来，柳条上就挂了好多条鱼。我跟大舅练就了这手绝活，让好多人羡慕。但那时，也常有毒鱼、炸鱼、电鱼的现象发生，野生鱼生长环境受到了严重威胁。直到后来，这里建立河长管理模式，有河长们负责清除河床污染垃圾，监督禁止非法捕捞，还在河边立起醒目的牌子，规定上半年为休渔期，严禁电鱼、毒鱼、钓鱼，休渔期过后也只许一人一杆垂钓。如今，野生河鱼比从前更多了。

故乡的小河，流经湘西四十八座马头山之一的马虎界“十八弯”山下时，便有了鸟语花香，有了清新迷人的十里翠谷。两岸高山逶迤，沟壑遍布，古柳摇曳，依山而建的吊脚楼和层层开出的梯田，都成了一道道亮丽的风景。春暖花开的时节，它更像一条戏水的蛟龙，穿行在“湖南省十大最美乡村景点”红土坪、栗子坪村的油菜花海之中。

因“飞潭瀑布”极具旅游开发价值，后来被命名为了“张家界大瀑布”。如今，故乡正在积极打造“苏木绰”土家族乡村旅游最美故乡河的建设蓝图，河堤、游道、扶栏等设施都配备了起来，为了让更多人来感受它的美。故乡的人民，在期盼着它开发落成后惊艳世人，等着这即将到来的幸福时刻。

黄汉宜，张家界市永定区人，文学爱好者。